遮住左眼,我看到的是半个世界;遮住右眼,我看到的是另半个世界。我试着遮住任意一只眼睛,跑起步来,跌跌撞撞的,很是艰难。 我很难想象我要是没了这任意半只眼睛我怎么看这个世界,这个世界又怎样看我。我怎样凭我那颗敏感的脆弱的心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生存。冷酷的现实世界,又会怎样收容我?我倒吸了一口冷气。 十几年前,我差点就弄瞎了我的左眼。 我从小就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大人们说起我常说的是苏家那个眼睛大大的燕子。后来的亲戚伙伴对我那时的印象就是:眼睛大大的。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懵懂的馋嘴的小孩子.有一次大人们在外婆家门前不远的地方摘龙眼,我和伙伴们就站在茂密的龙眼树下,仰起头拳诚的等待着,期望有一两颗龙眼不小心掉下来,那就成了我丰硕的猎物了。 我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往上看,唯恐错过了任意一个好机会。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龙眼叶缝,透出斑斑驳驳的光点。星星点点的映射着我的眼睛,我脑袋晃动地躲避着光线。全然没想到,这么一个晴朗的日子,在大人们的嬉笑声中,一切都看似平静的那样的一个午后,酝酿着一场灾祸。 断续续的有散落的龙眼掉落下来了,树下的孩子们开始争相抢夺,抢到手的就塞进嘴里,咋巴咋巴的吃起来,吃得满嘴的口水向外淌。嘻嘻哈哈的,有捡到的欢欣,有错过的唏嘘。 在混乱中,我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掉进眼睛去了,刺痛刺痛的。我于是用手使劲的揉,越揉越痛,我开始哭起来了,往外婆家里跑。外婆连忙拿起湿毛巾伴我擦眼睛,她以为一定是什么虫子的毒尿水洒在我眼睛上了。然而无论她怎样擦我依然还是觉得痛,很痛。但到底是怎样的痛?到底怎么回事?年幼的我无法描述。 情急的外婆只好把爸爸妈妈叫来,外婆只剩下用衣角撩眼角的份了。爸妈也是用原始的方法:使劲的用湿毛巾帮我擦眼睛。当然最后也是毫无用处。 乡下穷人家的孩子有病总是一拖再拖,有的也很奇妙拖一些日子也就莫名奇妙的好了。所以爸爸妈妈没办法就硬着心肠任我叫痛,他们有太多要忙的事情了,为了一大家子的吃穿,也实在没办法顾及到我。到最后,当疼痛成为习惯,我也就不哭叫了。我的左眼就长期的眼泪不断,我开始习惯用手捂住那只眼睛。然后我开始习惯一个人玩。 那时的我开始变得安静,我安静的看着这个世界,安静的看着大人们进进出出,安静的看着别的伙伴玩,安静的看天空,安静的...... 妈妈后来对我说,看到我那时的安静感到心里一阵阵的酸楚。然而却无能为力...... 到得最后,有一天我妈的大姐姐也就是我的大姨妈来探望我们,她看到我那样子大吃一惊,然后开始责怪妈妈怎么不带我去看医生,“你让她瞎了一只眼睛以后怎么过日子啊”。 爸爸妈妈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,于是开始带着我四处求医。但那时医学的落后,简陋的医院,很多滥竽充数的医生,他们只是很随便的看了一下我的眼睛,随便的用手翻了翻我的眼皮,拿一只手电筒照了一下,然后开了些消炎药,一些眼药水。然后打发我们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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