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是一个盲目而快乐的孩子,每天做一些很简单的事情:上课时拿一张干净的白纸在上面画各种华丽诡秘的蝴蝶;放学后观望纯蓝的天空;我时常把微笑挂在嘴角,小声地哼着自己编的歌曲.
   我好象真地很快乐.
   但是老师皱皱眉:这不是你们快乐的时候,要把握每一秒!
  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快乐地去把握人生的每一秒呢?当我把纸条偷偷传给文时,他很快就给了我回条:因为刀尖上的舞蹈是很痛苦的.我知道他说的是朵朵.
   第一次见到朵朵的时候,她的眼睛很明亮,马尾辫扎得老高老高,露出很光洁的额头,光洁得让我们班所有的女孩嫉妒.朵朵个头高挑,说一口很好听的普通话,因为她从北方来.
   她的身旁站着的是木明,一个上海男生.和所有的男方男生一样,有狭长的眼睛.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类似天空的蓝色,像碎玻璃渣扎得我眼睛生疼.
  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俩,因为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，突然闯进两个陌生的同学.
   朵朵和木明和我一样都是学画画的。朵朵说那也是一种谋生手段,前提是她考不进中国美院.朵朵是一个很执着的女生，至少我以前是这样认为的。她说她只考中国美院,因为朵朵的他在那里.朵朵拿了他的照片给我看。那是一个很阳光的男生,在中国美院的大门口露着比北京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.
   木明不喜欢朵朵的那句话,虽然他没说。但是我发现每当朵朵说那话时,他的嘴就撇撇.我看过木明的很多画.都是暗淡的色调,苍白的天空,人们沮丧而失落的表情.木明特别喜欢抽烟,抽得特别凶,即使在做画的时候也如此.
   我经常喜欢看木明画画,很羡慕他的风格,可以听颜料的歌唱.我说给文听时,他却不解地看着我,然后笑着揉乱我的头发,说我成天胡思乱想.
   我们四个人经常在晚自习后坐在校园的角落里,朵朵不厌其烦地说着那个他.我仔细地听着,然后挂着笑容.木明沉默着，文也是。
   木明还是习惯用那些沉重的色彩.直到有一天我让他仰望天空,是纯蓝纯蓝的.他说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天空是如此美丽.我便问他看过《玻璃樽》没有？他说看过，怎么了？那里边的阿不说过一句话：哪里都要美丽的天空，就看你有没有用心去发现了。说完，我看看他眼睛里的蓝色玻璃。他笑了。
   木明说他不喜欢朵朵对待做画的态度。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对做画很认真，所以也不容许别人不认真，我对木明说。算是吧。他沉沉地叹着气。那你呢？总是看见你很快乐，那么你对做画很认真，还是不认真呢？我很努力地摇头，其实有时候真地不要去考虑太多事情。我一直在抗拒成长的。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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