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我十二岁,正是做梦的好季节。
十二岁虽说不懂得什么,但我却懂得一点点爱,懂得爱与被爱都很幸福很快乐,懂得心中有爱之人的那双眼睛很特别。于是,我憧憬有一天能遇上一双很特别的眼睛。或许是上天有心给爱做梦的女孩一点点安慰,那双眼睛还真让我给撞上了。
那双眼睛出现在二十多年前。
二十多年前我随父母去成都小住了一段时间,我就是在那里遇见那双令我迷恋的眼睛的。
我家住处不远有一军营,其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娃娃兵。圆圆白净的脸上一双清澈晶莹又会说话的大眼睛,煞是可爱。我已经不能清晰的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现那眼睛的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双眼睛的。总之,那双眼睛至今还烙在记忆里,珍藏在心底,出现在梦里。
与我们为邻的人家中,有几个十八九岁早熟的大姑娘,正是情窦初开招蜂引蝶的年龄。她们瞄准了那些生龙活虎健壮的小伙子,就一天到晚往军营跑,苍蝇一样围着他们转,以便找准时机下口。
住所离军营只一箭之遥,门口虽有哨兵把守,但无济于事,她们照样畅通无阻。我无所事事就喜欢跟在她们后面看她们与兵哥哥嘻嘻哈哈打情骂俏。
一天午饭后,她们又去军营寻乐子,我尾随其后,不料正要跨过那道门槛时 ,一杆枪横在了她们面前。我抬头一看,是个圆圆脸的娃娃兵,只见他楞楞的瞪着那群姑娘,一言不发。我见他这样就把着门框歪着头不无怨气的看着他,他对我笑笑,又点点了头,我不明白 他什么意思,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。姑娘们都不出声了,全看着我们。 他见我满脸疑惑,就走过来蹲在我面前。姑娘们乘机一哄而入。
他拂着我的脸蛋说:“你别跟在她们后面,你不是喜欢看书吗?回家看书去吧!”说完又从衣兜里掏出 几快糖来塞在我手心里,并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说:“快回去了吧!”我不明就里的往回走,心里几多疑惑:他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书?他怎么不要我和姑娘们一起玩?
一个酷热的下午,住处停水,姑娘们又找到了去军营的借口。我拿着一个茶缸也跟在了后面。姑娘像吃了开心果一样快活,一路上嘻嘻哈哈唧唧喳喳笑着嚷着,活象一群麻雀。又是大哥哥站岗,我有意地落下了几步,远远地看着。姑娘们正要跨入,大哥哥把枪一横:“不准进!”姑娘们推过去攘过来,就是进不去。全傻眼啦。她们只得回头搬救兵。
我把茶缸藏在身后,一步一挪的站在了他面前,鼓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。他用手抚摩着我的头说:“怎么啦,你要打水吗?怎么不叫我呢?”说完用手爱抚地拍拍我的小脸蛋说:“去吧,小心别烫着了。”大姑娘们借此机会涌了进去。
打水出来,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,眼睛不看路,只盯着他的眼睛看。姑娘们走到大哥哥面前时,大哥哥突然向她们缸里丢了什么东西,姑娘们惊叫着跑远了。
大哥哥回过头笑嘻嘻地接过我手中的茶缸放好,然后让我坐下,他就蹲下和我说话,还把一只手放在我肩头。我们大眼睛望着小眼睛不断地说 啊说啊,也不知道谈了多久,我只觉得好快活好开心。其中有那么一句话我至今依然清晰记得“你以后别跟在她们后面好吗?她们会把你带坏的!”
吃晚饭的时间到了,我该回去了。我恋恋不舍的站起来,当我就要消在转角处时,一回头,又看到了大哥哥那双满是笑意的柔柔的眼睛。从此我恋上了那双眼睛。
于是我几乎每天都往军营跑,希望随时都能看到那双眼睛。然而事情总是不如人愿,自我恋上那双眼睛后,那双眼睛却如同消失了一般。一连几天我都未能得见。我心里象丢了什么宝贵东西一样难受。但我仍然不死心的要在那里等上几个小时。那种焦虑和骚动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。来时的愉悦已被归去的失落所替代,两腿如灌了铅一样沉重,脑袋里有无数的疑问:他去了那里?为什么不来站岗?我还能见到他吗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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