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束阳光透过晚霞接而穿过无数的树杈的缝隙飞入我的瞳孔。绿幽幽的后山,携带着泛青的坟墓疾速晃荡着跃入我的眼帘,我的心一阵颤栗!
公寓就在后山边,阳台正对着坟墓,守护着这些不安分的灵魂。我捧起一掊鬼魅的泥土,闻到了幽灵的气息,他们却来拜访我,探望我,窥听我来自灵魂的语言!冷飕飕的细风穿透我的毛孔,我抖擞了一下!天扯过一层厚实的暮霭,披上沉默的衣裳!夜黑沉下来,渐而寂静!
刹那间,眩晕的星光泛起一片荒芜的戈壁滩,山谷的水攀上高岩,我却滑下了一个漆黑的山涧,,山涧里满是毒蛇和巨蝎,四壁的爬虫侵扰着我颤抖的心!
上面的树木的枝桠掉在洞里,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的蜥蜴!丑陋的蜥蜴非矿地扭动着……我的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!
围墙很高,山在里面,坟墓也在里面。
这真是一个独特的存在。那座新垒的坟墓上总有风,很急,风里写满了悲伤!轻轻地摇曳着,像一首诗,写一个诗人,却终未屏听得一丝气息!
我汲着鞋,躺回那满是荆棘羽毛的床,毛毯上那鹰的饿眼睛,就像诗人的眼睛,墨绿中透着睿智!
那不寐的阴影总在我枯槁的眼睑之间颤动,那幻影总在我床的上方徘徊!
诗人的死,只不过是昨天的事。
城市蛰伏在浓重的黑烟阴霾下。黑烟从城市的工厂里遛出来,淹没了一切高楼,连同山上的那些高塔和寺庙。
诗人逃离了城市的喧哗,找寻这寂寞的荒山野岭,与那些不安分的灵魂在一起。
围墙里是死人的城市。
我坐在公寓阳台上,坐在活人的城市和死人的城市之间,沉思着活人城市里无休止的喧嚣与躁动,沉思着死人城市里寂静与庄严!
活人的城市里,是诗人的希望与失望,富裕与贫穷,信仰与空虚!
死人的城市里,是诗人的追求与执着,尘土与落叶,友爱与憎恨!
太阳正向西山沉落,岩石和树木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当那一束透着晚霞穿过无数树杈间的缝隙中的阳光飞入我的瞳孔时,人间已经卸下光明的衣裳!
活人跟着死人。
一具普普通通的棺材在向前蠕动,后面是一个衣裳褴褛老妇人,抱着号哭的婴儿,一个哀痛哭泣的妻子,一条忠实喑哑的狗!
简简单单!
夜里充满了凄婉哀怨的曲调,充满了嚎哭和哀叹。
一掊掊黄土掀起又落下……
那些不安分的灵魂带着一盏盏绿幽幽的寒灯,迎着凄厉的光,微微地在游荡着,箱在摇颤一个远古的梦,耳边传来一阵阵远古徽州傩舞的乐鼓声……
妇人,妻子,婴儿,狗。
他们都默不作声地转身折回到那个属于活人的城市!
我坐在活人的城市和死人的城市之间,遥望着诗人的死,却无动于衷!
他是个诗人,却成了:“一掊黄沙,一掬泡沫”的流放者。流放者与诗人就似泡沫和黄沙。不管是否让你的心抛弃黄沙,还是用他的灵魂的浆汁挤压出泡沫,然而他终究是个诗人,或者说是一个流放者!
我坐在死人的城市和活人的城市之间,把他的诗一行一行贴在峭岩上,那些诗歌也静默着,哀悼死去的诗人1人世间形形色色的欲望的影子在峭岩上悠悠地向上流动!像诗人的眼睛流出的眼泪,泛着黄沙和泡沫的泪水!
诗人的死,不过是昨天的事,可今天和前天一样在流转,昨天诗人的死只不过是个驿站!那驿站上的灯盏,就是诗人的眼睛,在寒幽幽的细风里颤悠……
诗人是死了,可他的眼睛告诉我们,他找到了幸福!痛苦的是我们,这些仍然活着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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