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讲台,我的目光在你们每个人脸上逡巡游过。正是三月,阳光蛰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,一些细密的心思在空中不断碎裂,像早春的一场凉雨,稀稀落落的洒在我的心上。 窗外,惊蛰的雷声隆隆滚过,我想你内心的轰响亦不逊雷声。而我只听到寂静在你内心默数伤痕。
我不敢在哪张脸上停留,我怕目光相逢的树下,叶子会无休止的脱落。
而我必须挺拔,虽然,我的枝丫也已疲惫不堪,但我必须坚守住最后的青葱。
那些安慰的话语,像游丝般飘渺,还没张口就已经在风中散失。一些闪光的名言,此刻竟这样软弱,在暗夜的河床上,终淌成一漠流沙……
见到你的瞬间,演习了一个冬天的笑容,还是被冰冻在空气里。
因此,我竟不知道用怎样的目光迎你。 而你已向我伸出了涂染着水粉颜色的右手,那缤纷的色块,灼伤了我新生的疤痕。
我看见你的手上,长在去年冬天里的冻疮,还张着布满血丝的眼睛,还在一口一口吞噬你的意志。
我看见在冻疮之外的三月,远山的一抹青痕,刺伤了你,隐形的伤口让你痛彻心扉。
你抬起被炭条熏黑的左手,理了理额前的乱发,那已经渗进生命中的颜色,在整个冬天,折磨得你不得安宁。 远远的,我又听见了一种声音自凌晨五点的甬路上响来,它的执著总会超过帕瓦罗蒂的highC。我还看见夜间十一点的画笔,正埋头在梵高的向日葵里,寻找一种叫坚韧的画法……
可是我没有梦到你们水粉画般的斑斓梦境。
如今,你坐在三月的碎片里,一路捡拾着点点梦痕,将它们打包,暂寄在生命里某一个过往的驿站。
有风从思想深处吹过,我看见你甩了甩阴暗的天气,带上身心俱损后的坚定,拖着折断了的翅膀,深埋下头,开始了六月的飞行……
我想我应该是一棵树,在六月的繁华里,为你捎来一句绿荫。或者为你种植一棵希望,等待另一个春天里的花开万朵。 孩子,此刻,我更不敢看你的眼睛,我怕泄露了我的卑微。
也请不要看我的眼睛,它已经为你痛得通红,也为你感动得泪水涟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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