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不好的事情
被人提防的感觉不好受,被人饱以老拳的感觉更不好受。在王保人的村子里,像小李那样动武的人没有几个,因此王保人至今也没有跟谁刀枪相向过。然而,放大到更广阔的区域内,医患之间的暴力事件就变得频繁起来——
中国医师协会的调查发现,平均每家医院发生医疗纠纷66起,发生打砸医院5.5起,打伤医师5人。为了平息一场纠纷,医院要付出10.8万元的赔偿款。这样的结果让中国医师协会会长、原卫生部副部长殷大奎大为吃惊。
作为一名老主治医师,殷大奎素来认为,医生和患者应该是同一战壕的战友,他们共同的敌人是病魔。正是依靠着彼此的信任和合作,人们才能够去病除疾保持健康;正是依靠着彼此的信任和合作,医生才敢冒险尝试新的治疗方法,医学才能不断地前进。然而,现状却是:“战友”反目成仇、怨声载道。一些医生放弃战胜疾病的广阔地带,掉过头来把精力主要放在防患者、和患者斗上。2月9日,他在人民网接受访谈时不无痛惜地说:“目前的医患关系可以说是我们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不好的事情。”
更令人痛惜的是,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游戏。虽然骂名和拳头落在医生身上,可是伤害也留在患者心里,有时候这个伤害甚至更深。在过去5年中,患者治疗付出的经济成本和社会成本惊人地增长。2000年,人均住院费用才3000元多一点;2005年,这个数字就增长到了4661.5元。
一位研究人员在注释这“最不好的事情”时说:“从医生、患者、医学科学3个方面看,谁也不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任何有益的发展和进步。”
第三只眼
虽然医患关系在哪个国家都是难事一桩,但是这样严峻的局势仍然让外国医生感到惊讶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皮肤科教授Gerald Lazarus在中国某大学做客座教授时就见到过他所谓的“不可思议”的情景——
那是个神经外科医生。他的病房里有人吵架,他赶去处理。一名年轻人的父亲刚刚死于脑瘤。当儿子的因为迟迟拿不到父亲的X光片而大骂护士。这位医生过去劝他,结果他拿起镜子向医生丢去,切断了医生胳膊的韧带、神经和动脉。这对一位外科医生来说,如果治疗不好,就等于职业生命的终结。
这对Gerald Lazarus来说并不常见,但也不难理解。可是,案子往后的发展却让他觉得“耐人寻味”了——因为支持医生的人远赶不上反对他的人。事件经过报纸和电视报道后,人们的情绪更加偏激失控。
北京一家媒体援引一名居民的话说,医生挨打活该,因为他们只想赚钱,不管病人死活。中文网站聊天室里充满声讨医生和医疗界的帖子。
9个月后,法庭判给那个医生26546元,作为对他的补偿。打他的人被判有罪,判处一年徒刑。Gerald Lazarus认为,判罚显得太轻了。他问一位同事,这是不是陪审团审判的?同事听了大笑说:“如果有陪审团,他会被判无罪的,因为医生遭人怨。”
Gerald Lazarus因此认定,在中国行医是危险的,中国医生“非常可怜”。尽管如此,对中国大部分医生来说,除了偶尔发发牢骚外,他们只能选择面对每天一拨儿又一拨儿排着长队的患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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