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们的医疗队里,有一位幽默风趣、浓眉大眼、略显发福的队员,他就是骨科副主任医师王栋梁。他是骨科第一个报名的人。被告知将第一批赴滇后,他欣喜地说:“我很幸运。”来之前我们才了解到,年轻的他患有高血压和呼吸睡眠暂停综合征。看着他随身携带的呼吸机,我们真为他担心。刚到云南龙陵时,栋梁就急切地询问前来接机的县医院院长:“你们医院有C臂机吗?”因为如果没有C臂机,很多手术就无法安全开展。得知医院已购置,正等着送货后,栋梁就经常念叨着机器什么时候能到。终于在一天下班后,他兴奋地告诉我们:“机器明天运到。”大伙看他那起劲样,都替他高兴:“栋梁可以一显身手了。”第二天中午,安装调试C臂机时,栋梁就像个过生日的孩子一样开心。
为了便于工作联系、服务病人,院方为我们配备了“龙陵机”,并将号码对外公布。从此,栋梁的手机就没闲着,不分早晚,不分工作日、休息日。我们常开玩笑地问:“今天被呼死了没?”一次正在吃午饭,他的手机响了,是一位农民赶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专程来找他看病的。值班医师得知患者病情并不急,就说吃完饭再去看吧。可栋梁却推开饭碗,马上赶到急诊室。他说:“农民兄弟出个山不容易。大清早出门,等到每天两班的公交车,中午才能赶到医院。早点看完,人家还要往回赶,等到家不知几点了呢。”在龙陵,栋梁最开心的事有两件:一是听到电话中传来8岁儿子稚嫩的声音,二是看到病人就诊后露出的笑脸。
私下闲聊时,栋梁曾说:“我很平凡,我乐意把病人看做亲人,但我没崇高到待病人胜亲人。”朴实的话语折射出一个医者闪亮的心灵。一次,病房来了位4岁的患儿,尺骨、桡骨双骨折。在讨论手术方案时,有人建议切开复位内固定,因为这样做虽然创伤大,但手术容易,患儿也无需“吃”很多射线。栋梁经过仔细读片、查体,认为可以行闭合复位,省钱不用说,关键是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组织损伤,改善预后。但是,这对医生的技术要求很高。最后,看着C臂机屏幕上漂亮的复位,看着还没苏醒的患儿,略显疲惫的栋梁脱去沉重的铅衣,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术后,这个小朋友亲切地管他叫“上海胖叔叔”。从此,这个爱称在病房传开了,就连护士也叫他“胖叔叔”。
栋梁性格豪爽,为人也大大咧咧,但他对病人的事从不马虎。这当然归功于他扎实的理论功底、娴熟的手术技巧和对病情细致的观察分析。有一位多发骨折病人,右股骨粗隆骨折伴左跟骨骨折。医生经讨论决定先行右下肢牵引、左下肢抬高,待跟骨周围组织水肿明显消退后再手术。病人及家属打听到另一家医院可马上开刀,便要求转院。有同事说:“让他转吧,吃亏的是他自己!”栋梁知道了,严肃地说:“我们不能听之任之。我要跟病人交流一下。”于是,他耐心地告诉患者和家属,股骨骨折牵引后可先做,但跟骨必须等水肿消除、感染控制后再做。因为下肢远端血液循环差,一旦感染,轻则伤口不易愈合,重则可导致骨髓炎,最终致残甚至截肢。经过沟通,病人终于理解并接受了分期手术。出院时,病人特意从家里带来两只鸡,要送给他的好医生。栋梁婉言谢绝道:“你的康复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。” |